冬眠舱

诈尸型厨子//口味氢气//重度洁癖,拒绝拆逆

【金丹】群星之下 2(完)

·基于原作的个人理解向 
·无人相爱,并不甜 


就在金躺在病床上对着手中小小的十字架发呆时,格瑞正在穿过蜿蜒幽静的走廊。虽然被冠以休息室这样看似悠闲的功能,但在凹凸大赛中,很少有选手能够安静清闲的渡过时光,更多的人需要为了胜利和生存奔波不息,凹凸大厅算是一个暂时的和平区(当然有时它也不怎么安全),因此这个临时休息室更多的是被当做临时医院来使用,盘旋而上的坡道代替了楼梯,一个个小小的休息间就在坡道的左侧,并不用实墙隔断,依旧是那些像是随手捏就的树根状柱体在各床位间立着,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闲心去在意隐私问题,多数小房间没有放下隔膜,造成了或浓或淡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整条螺旋坡道,冲击鼻腔。


作为休息室的建筑,挑选的材料自然拥有极佳的吸音效果,除了偶尔响起的病患呻、吟,就只听得见他自己的脚步敲击地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环绕在耳际,然后这个声音在三楼的一个房间前戛然而止。


金的动作让格瑞在门口犹豫不决,他有点拿不准这是不是去打扰金的好时机。金倒是直率许多,感到有人靠近的气息,他蓝色的眼睛立刻从十字架上移开视线。

“格瑞!”看清来着是谁后,几分钟前还在哼哼唧唧的病患现在几乎是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完全看不出脑袋上那圈还算厚的纱布对他产生过影响,银发剑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重新迈开步子走向床边,一股炽热的视线牢牢地黏在他的右下方——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餐盒。


“醒多久了?”格瑞把餐盒放在床头柜上,特意离金远了点。

“就几分钟前吧。”金双手攀在柜沿,企图通过自己灵敏的鼻子来猜测这顿慰问餐的菜色,“紫堂呢?”

“小斯巴达围在餐车前不肯走,所以拜托给我了。”

“像是他会遇到的烦恼。”金想象出那个画面,不禁笑了出来,同时继续和顽强的对手作斗争,餐盒也拿出了官方出品的傲气,严防死守绝不透露半点信息。


格瑞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以不雅姿势同饭盒作斗争的发小,沉默着把餐盒推近了些,立刻收到一个小狗似的感激目光。


失去庇护的餐盒很快就折损了作为护城大将的盒盖,正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犒劳五脏庙的金在看见内容物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来。米粥特有的清甜气味在揭盖的瞬间弥漫开来,加之嫩黄的仔姜和翠绿的青菜叶,看得出也是经过精心熬煮的一餐。

但相较于刚才在金脑海里滑过的菜单,它们确实显得单薄了点。

“格瑞…”充满水汽的蓝色大眼睛加上转了几个音的尾音,使这句听起来哀婉得特别有真实性。

“重伤初愈,吃清淡点比较好。”格瑞移开视线,“其他的以后再说。”

格瑞的‘以后再说’通常代表‘很快兑现’,金小小地欢呼一声,挥舞起勺子向食物发起进攻,他从不挑食,即使是清淡的米粥也能给金带去一段幸福的时光。


用餐结束后球形机器人便操控着餐车来到这个小房间门外,撤走使用过的餐桌和食具,再换上新的,一系列动作安静高效,十足体现出大赛主办方对参赛者无微不至的关怀。


“吃好了?来说点正事吧。”格瑞打断金对圆球们的告别,“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什么……”金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是说我被敲晕后抬进来的事?”丹尼尔安抚性质的笑容浮现在眼前,他有些自暴自弃似的捂住脸,要不是头部受伤他现在已经在床上来回滚动了:“我就一时大意嘛,格瑞你行行好忘了这件事行不行,来数一二三,忘!”声音因为被手遮住听起来有些闷。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是晕过去了没错。”格瑞说到,“但是只有头部轻度擦伤。”


金向上弓起的上半身僵直了一下,又缓缓地缓缓地俯下去,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它们只是拼接在自己身上的替换部件,格瑞看不见被金发挡住的眼睛,只听见金小声嗫嚅到:“是么。”


格瑞加重了语气:“是参赛者吗。”

“是我不小心。”金用手指蹭了蹭纱布,避开隐隐作痛的地方,“练习的时候原力使用过度,被照头狠狠来了一下。”

“我说过。”格瑞的声音听着有些冷,“这场大赛不是游戏。”

“但事实就是这样嘛……”金嘟起嘴,将下巴放在曲起来的膝盖上,“我也想快点变强啊。”


格瑞盯着金的双眼深处燃起一团幽深的火焰,但责备在嘴边绕了几个弯最终还是退了回去,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金的固执他从很久以前就领教过,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能抹消的东西也能称为本性了,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纠正过来的。

“但是你也不至于这样。”

“格瑞和姐姐都很厉害。”金保持着抱膝而坐姿势看向格瑞,总是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但我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们,姐姐不见了,我还要去找她,格瑞也不是无敌的,你也会受伤,还有登格鲁星,还有好多好多事情。”


有着血色瞳孔的自己在金脑海里一闪而过,拨开七零八落的尸块向他露出恶意的笑容。

“我必须要更强大。”

沉默填满了这个房间,两人都在心里消化刚才发生的对话。格瑞直觉金说出的这番话还有更深的原因,他不愿说,格瑞也不问,任何人都有保留秘密的权利,金当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个秘密究竟会将金带向何方,这一点令格瑞无法抑制地感到担忧,他们从小一起成长不能说从未有过矛盾,但这次性质不一样,凹凸大赛是个不见底的深渊,包裹在甜蜜的外衣下,就等着无知者一脚踏上万劫不复,即便如此也是金自己选择,格瑞能够保护他一时,但不能替他决定所有的人生。


格瑞先开口了:“不要陷得太深,对你没好处。”

“你指什么?”

“大赛,还有你不打算告诉我的一些事。”

“嘿嘿,不愧是格瑞,不过……”金的手指在脸颊上点了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还记得那只鸟吗?”

“鸟?被你放跑的那只?”

“对,它说不定是第一次出笼子呢,就那么一次它就不见了,你觉得它会去哪?”

“找食物吧,或者先做个窝。”

“它飞走之后没多久我在附近有树的地方找了个遍,书上说鸟是在树上做窝的,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

“你家附近的树不适合鸟生存,可能它走地更远,而且鸟也不总是在一棵树上。”

“在登格鲁星单独生存很艰难吧,可它还是飞走了。”

“这种生物天性如此。”

“如果我有一天能回去,”金对上格瑞的目光,“你觉得它会回来吗。”

“这要问你。”

“唔,可能我再见到它,也不会很开心,还是飞走了比较好吧,鸟不应该待在笼子里的。”

他们之间又陷入沉默之中。

“你多休息一下吧。”格瑞起身,将烈斩重新扛回肩头,“第二战就快开始了。”

 

 

丹尼尔刚踏进控制室就感到眼前一暗,没看见平时吵吵闹闹的小圆球们,一个没有边界的昏暗空间取代了散发理性光辉的大厅,巨大的类人影子悬浮在空中,没有双脚,身体轮廓的线条自应该是腰的部分开始向内弯曲,最后汇聚成一个尖锐的箭镞形,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像是被刻意挖去而变成了中空的样子,背后巨大的圆轮令人联想起一些遥远地带因为旧神崇拜而制作的偶像。丹尼尔对这个怪异的影子郑重行礼:

“参见神使大人。”


回应他的是与这个怪诞外形不相符的清亮女声:“他还好吗?”听起来有一丝紧张的味道在里面。

丹尼尔仍然是那副恭敬的模样:“身体状况良好,对接下来的比赛不构成影响。”


这对影子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只不过还不够让她放心,这个巨大如神祇的影子垮下肩,这个动作使她看起来不再只是威严与肃穆的,即使是石刻的偶像也会被时间腐蚀显出沧桑来,而她作为人的柔软内心仍残留在这个怪异的躯体之下,那么她的懊悔也是十分顺理成章的了:

“他被卷进来的太早。”

丹尼尔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金是个聪明孩子,他有跨越困难的能力。”

“他是有能力跨过去。”影子的声音焦虑起来,“只是现在还不够。”

“成长需要一定的牺牲和时间。”丹尼尔说到,还是那古井无波的语调,“过程很痛苦,但必须要由自己经历才会有效果,我们能做的只是适当地提供帮助。”

“在这种环境提供帮助他也不一定能分清该怎么走!”影子说,“万一他选错了路呢,万一金回不来了呢!”


就像在玩投影游戏时有人特意煽动了火苗,影子的轮廓在混沌的空间中发生了扭曲,外界的物理定律在这个奇妙的空间中失去了作用,她的动作呈现出慢镜头的效果,姿态反映出发言者混乱又焦躁的内心情绪,每一刻产生的声音与姿态创造了它们独有的时空,又向着本体影子的时空慢慢靠近,交叠的悔恨,愤怒,不甘杂糅成一种尖锐而怪异的咒语,挤满了看似无尽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您要如何选择呢,神使大人。”丹尼尔露出困惑的表情,“金即使被吞噬,计划的进行也并不受影响。”

“当然,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于大赛来说是有些不利,他虽然能够交流,行为却不可控。”丹尼尔认真的提出疑问,“给予他刺激,让他更快的成长,采取这个方案冒的风险更大一些,还是给他一个更加轻松的环境,慢慢引导更妥当?”


杂音停止了。

“丹尼尔。”影子们俯下身去,面部巨大的,空洞的圆面向他,本是失去了五官的地方,在这混沌的环境中它们看起来就是一颗颗嵌在空中的眼珠,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平静过头,“金对你来说是什么。”

“一个有梦想的好孩子。”丹尼尔如是回答,“我很喜欢他。”

眼珠们看着他:“不要惹我发笑了,丹尼尔,你在利用人的感情而已。”


“嗯,是的。”作为同盟者丹尼尔再诚实不过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在履行一个作为短期目标的职责。他想要的不止这些,比起在一片茫然中胡乱碰壁,制定一个可见的目标更利于前进不是吗。”丹尼尔手指抵住下颚,思考了一会儿:“他给我讲了一个关于鸟的故事,您作为姐姐,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想表达什么,对吗?”


影子们凝视着丹尼尔,默不作声,良久,一声叹息似的话语如秋风过境,吹散了这个混沌的空间:“傻孩子…”女声不复最初的清亮,疲惫占据了她情绪的每个角落。


有光照进丹尼尔的眼里。最先是顶部,漂亮的彩色四边形破开一个小口,这块斑斓的石头冲击了这潭没有生气的浑水,灰色的碎块如溅起的水花般散开,而它们离开的轨迹更像是被风托起的烟般柔和,一个眨眼的瞬间,这个昏暗的空间土崩瓦解,裁判球们仍然在苍白的大厅里进行日复一日的劳作,除了刚才谈话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察觉到它曾经存在过。


金和紫堂幻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器的一角,有说有笑的样子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没由来的,丹尼尔却想起昨晚坐在尸堆上悠闲摇晃双腿的金。

 

星星们在天幕中自顾自地发着光,夜晚密林里这血腥的一幕并不能打乱它们平静闪耀的步调。要如何形容这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若从星星们的角度来看就能发现,这片古老的密林领土上出现了一小块不和谐的凹陷,本应该生长着的巨木被整齐地拦腰斩断,中心部分遭受的噩运则更加凄惨一些:它们被连根拔起,裸露出的土地上却有一块怪异的凸起。


构成这个不和谐音的是一些倒霉野兽,它们的尸体被随意切割成块后堆积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形状极不规则的座椅。浓重的血味能将食腐动物刺激到发狂,但他们又因为惧怕这一场面的始作俑者而不得不躲藏进密林的更深处。在这尸堆的顶部,有人坐在上面缓慢地晃动双脚,他身后有一些类似箭头的黑色物体在蠢蠢欲动,若忽视他身下这个座椅的构成原料,他的神态像极了完成高难度积木的小孩,正为了自己的成就兴奋不已。


赶到现场的丹尼尔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虽然这个地区正因为被大肆破坏而烟尘四起,监视器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黑色箭头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掐断这个地区的线路后丹尼尔便立刻起身前往。所幸破坏规模还在可控范围内,丹尼尔在心中计算的结果令他送了口气。


“好久不见,丹尼尔裁判长。”

逆光的黑色人影抬起手,张开五指懒洋洋地做了个挥手的动作算是打招呼,他身后的黑色箭头像是从阴影中延伸出来的,抬起主人将他稳稳地安置在地面上后便将大部分缩回了他的影子里,留下较小的几只在背后,如同在观察猎物的蛇。


“说是好久不见,但我每次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你。”金眯起眼睛笑起来,将血红色的眼睛遮盖在这个看似友好的表情之下,“不觉得烦吗?”


“这是我的责任。”丹尼尔越过黑色的箭头,看见有些白色的圆球状物体半埋在土里,明显是被敲碎了的样子,裁判球能够被再次生产,但无缘无故被破坏还是令丹尼尔不快。

“真叫人开心。”金夸张地拍起手来,有种表演性质的快乐在里面,他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眸子直盯着丹尼尔,“那我每次醒来都能见到你咯?”


“理论上来说是的,也不能忽略我没有发现你醒过来的情况。”丹尼尔说到,“当然,那种情况下还请你稍加克制,尽量不要引起轰动。”

“那如果我想这么干呢?”金身后的黑色箭头扭动起来,纯黑的颜色在微弱的月光下泛出隐隐的红光,利刃染血的饿狼仍没有填饱自己的胃口,“你要跟我动手吗?”他笑起来,看上去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丹尼尔曲起手指放在下颚的位置,微微偏头,脸上露出的认真神色——他正在思索这个建议的可行性,就像在控制室每天都要进行的工作一样,思考完毕后他放下手,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

“你在战斗中成长得太快,这对金没好处,而且明显他没你这么能惹麻烦。”


金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欠身:“您这话可真怪啊丹尼尔裁判长。”他身后的黑色箭头缓缓地向前伸去,越过金的双肩,温柔的贴上丹尼尔的两颊,只是那眼神与其说是在注视情人,不如说是在抚摸一个精美的艺术品更为恰当,他接着说到:“我虽然是欲望,是恶意,是杀戮,但我是金,金也是我,不要顾此失彼呀,我会伤心的。”


 “如果这对你们的成长是有利的话,”丹尼尔踩上吸饱血液的土地,粘腻的恶心水声被挤压出来,天使面不改色,“我也能试着将你们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见丹尼尔不再漂浮在空中,金开心地走上前去,握起丹尼尔垂在两旁的双手与他十指相扣,并因为这个举动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但这颗糖果也没有令他的快乐持续太久,这个有着血色眼睛的人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到:“其实我们又有什么本质不同呢,我不过是活得更坦诚一些。”他退开几步,举起手将脸轻轻向外拉了一下,又接着说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碍于一些固有偏见,总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对于鸟来说,飞行是其活着的意义,但是先找个地方筑巢才是聪明的做法。”那双怪异的眼睛看着丹尼尔,带着纯粹的欣赏目光,鲜红的颜色十分漂亮,像极了某种宝石,也和那宝石一样没有温度。

“有意思。”丹尼尔笑了,“让我看看你要如何展翅吧,小鸟。”


金将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丹尼尔胸前,太阳穴附近的伤口又流出了血,在丹尼尔胸前留下乱糟糟的红痕,看着这属于自己的颜色在裁判长身上留下的痕迹,金血红色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发着光。

快点变强吧,金。

白发的金如此想到。

不要让我等太久。

我也没有耐心等太久。

END


卡了很久,改了也有点久,还是不太满意,主要文笔太差想要表达的东西渲染得也不太够,还是希望里面的隐喻能够传达到

很丧的一篇,无人相爱,看完要打请别打脸(。)

建筑的描写参考的是圣家族教堂和古根海姆美术馆,后现代,玩的就是心跳(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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